【新故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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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我被人類俘虜了
嘟嘟嘟嘟嘟嘟…………
在火星附近的一艘球形飛船,警報聲不停響起,屏幕上不停閃爍著密密麻麻的數據,吵醒了在船倉內的黑色小身影。
【喵,這聲音……是找到星球了嗎!立即打開照明設備。】
【知道】
燈花照明下,小黑影揉了揉眼睛,舔了舔久違了的毛。
【我睡了多久了?】
【三小時零五分鐘】
【呵~~這樣久了嗎,睡得我的毛都亂成雜草了。】
小黑影在燈光下瞳孔收細,適應過後便戴起了床邊的眼鏡,一邊走,一邊的伸展著身體,那是一頭短腳小橘貓,當他步近控制台,從窗口中看到眼前的光景時,眼睛像是發光了一樣。
【這……這個藍色發亮的星球,太太太美了喵,本喵真想一把手輕輕撥弄,讓它滾來滾去!喵,這顆星球有記錄過嗎?】小橘貓興奮的發出了低吼。
【資料比對中,是沒有發現過的星體,恭喜主人成功再找到一顆新星。】船倉中的智能語音回答道。
【呵呵,喵,本喵可是最偉大的冒險家,湯姆二十八世!這是當然的,好了,要幹活了,立即比對星球的環境,重力、氣壓、溫度、空氣、有毒物質……植物……呼,有結果了喵?】
【資料分析完成,這星球與母星幾乎完全一致,濕度比母星高出十二個百分點,連加濕處理都不用。】
湯姆抓了抓耳朵,沉聲道【換句話說,這星球比母星更適合居住!?這這這……這次要揚名立萬了,要是匯報母星,這星球的所有權就是我的,以後將它發展成渡假星球,建設幾個主題樂園,父親母親一定會以我為驕傲!】
【可是從生命比對中,我們發現了極多物種,其中包括貓族,數量還極多,已經超過母星的數量,還有這星球應該是由人類控制,已經發展出二級文明。】
正在興奮舔手的湯姆驚了一驚:【什麼,二級人類文明,有貓存在……看來,這星球不簡單,這次應該能拿到更高的榮譽了,在外星發現同族可是大事,人類算得上什麼,這幾千幾萬年不就是為我們貓族服務的,本喵喵一聲,他們都要聽我的!既然一切環境也適宜生存,那我們就降落吧!】湯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喵族中的大冒險家,這次必定能成為冒險故事中的主角。
他曾祖父是個冒險家,湯姆一世也是,他們曾經是喵星上最傑出的冒險家族,祖輩發現的新星球,撰寫的冒險故事傳遍貓星,而自己在三歲開始便冒險,一年光景雖然有不少冒險,但還是第一次發現如此特別的行星。
【主人要選擇哪裡作為降落點?】
【喵……就選這裡吧,這裡最光亮,應該是文明最高的地方,那閃閃發亮的光讓本喵血液沸騰了!開啟隱藏模式,不要讓任何生物發現!】
【好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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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鵝山上,一對情侶正在吃著便當觀看夜色。
「親愛的,夜景看好嗎?生日就是這樣簡單我便滿足了,不用跟別人迫著吃飯,靜靜的跟你二人世界就好了。」男人喝了一口可樂,感受著汽泡在胃中翻滾著。
女生抹了抹嘴說:「你的生日,你開心就好了,可是,你帶我來飛鵝山,恐怕目的並不單純呢,咦,你看,這是不是流星?」
男人看了看女生指著的方向,只看到一點小光點墜下,愈看愈是不妥,小光點時明時暗,而且墜落的速度很慢,重點是,那光點向著自己這邊飛來:「難道這是UFO!!??」正當男人想拿出手機拍攝時,光點已經消失在附近的地方。
「老婆老婆,出大事了,我們極有可能發現UFO!快過去快過去!要是有了發現我們就發財了!」男人興奮的說。
女生白了他一眼:「都三十多歲你還信UFO,真是無聊,說不定只是無人機,你給我把東西都收拾好才過去啊!整天都沒有手尾!」
兩人將便當的垃圾收拾好到車中,然後便朝剛才那方向慢慢的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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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比對完成,星球的環境危險極低,但還是建議把防護衣穿上才步出船艙。】
【那當然,我可是謹慎的大冒險家湯姆,這種低級錯誤我不會犯的,對了,隱藏模式沒有我的命令不要中斷,也把我的防護衣開啟隱藏模式吧。】小橘貓熟練的穿上防護衣,再三檢查後便打開倉門。
【主人,在我的資料中,你還不是大冒險家,只是初級冒險者。】
【囉嗦,這顆星球的發現便足以讓我得到大冒險家的稱號了,你再吵信不信我有錢了將你這智能管家換掉!】
【主人升級器材我當然很高興,可是我這破舊智能可能會在航行中出錯,到時主人不要介意。】
【你你你……我跟你說笑,你認真什麼,你從曾祖父那一代便服務我們湯姆家,我最多把你的聲音系統升級,換掉你這冷冰冰的說話方式而已,好了,艙門能打開了嗎?】
【壓力調整完成,艙門即將打開,請在黃線後等候艙門完全打開。】
【果然是曾祖父的管家,和他的囉嗦有得比的】
打開倉門的一刻,景象讓湯姆為之激動,都是綠油油的植物,單單是其中一種新植物品種也可以讓他登上喵星植物雜誌,隨後他發現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植物……
【這……這不是讓貓失去一切活動能力,並且有極強成癮性,在八千年前便被明文禁止使用和買賣的……貓仙草嗎?】小橘貓自出娘胎便只從書本上看過這植物,書中記載當年有超過一成的同族因為這貓仙草而神暈癲倒,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卻會讓成貓於十分鐘內變成跟弱智沒兩樣的廢物,然後再回復清醒,有些貓一天吸幾十次,流著口水,翻滾在地上失去控制。
在喵星上,這種貓仙草還會在黑市售賣,很多上流社會的人也會高價求仙草,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第一次看到貓仙草的湯姆,雖然懷有警惕之心,但不知為何,在本能上,他竟然全身顫抖,腳步不自覺的向仙草走去,這種在身體深深處的慾望,讓他無法自拔。
湯姆不知道這防護衣的空氣淨化功能並沒有將貓仙草納入為有害物質,味道早就從空氣中傳入保護衣。
他的鼻孔嗅著嗅著,向這既神祕又危險的植物走去,愈是走近,氣味便愈濃,眼神開始變得模糊,身體癢得很,穿著保護衣的他完全抓不到癢處,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他已把保護衣脫光了。
兩手撥弄著仙草,然後翻滾在地上,當他一咬仙草,湯姆最後的意識是:糟了,這味太……他……喵……的……爽……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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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在山上閒逛著,一邊說笑一邊走。
「怎麼樣?說好的UFO呢?哎呀,不知道會不會有蛇,這種草叢弄得我腿都癢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去!」女生走了一陣子後便放棄了。
男人到真的也沒想過會找到什麼,只是一直待著太無聊,倒不如出來逛逛,眼看女生已經沒有耐心,他也識相的應允回去。
突然間,男人聽到奇怪的聲音:「親愛的,妳聽到嗎?好像有什麼在叫似的,你說會不會有人在……這飛鵝山果然……不如去八卦一下。」
「白痴,我才沒有興趣打擾別人啊!我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選了你。」女生扶著額道。
「妳好像沒有送生日禮物給我吧,那我的生日願望便是希望妳陪我過去看一下,最多看一下就走。」男人竊笑道。
「色鬼……你這人真是無聊透極了,好,你生日你說的是,我聽你,但你要是被發現便要立刻走啊,我可不想看別人的好戲。」女生無奈的答應了。
兩人在附近搜著,終於找到一個方向叫聲愈來愈大,而他們終於聽清楚這不是人類的呻吟,而是貓叫。
「是貓呢,聽牠的叫聲看來是很餓了,是不是流浪貓在山上迷路了,那太可憐了。」女生開心的道。
男人也聽得出是貓,如果生日拯救一頭貓也很不錯:「太可憐?為什麼你像是高興似的。」
「什麼高興,我只是開心我們可以拯救一頭貓而已。」女生反駁道,她一直都很想養貓,可是卻沒遇上時機,如果因緣際合的遇上一頭貓,那真是一件開心的事。
兩人撥過草叢,終於看到令人震撼的一幕。
一頭戴眼鏡的短腳小橘貓正在泥土上打滾,一邊抓著貓薄荷,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發出像是呻吟的貓叫聲。
貓咪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出現,只是繼續的打滾著。
「你說,這會不會是一頭可憐正在等待救援的小貓呢……」男人的心顫動地說。
「可是,牠戴著眼鏡……應該是有主人的吧……看牠的毛色也不像是流浪貓……」女人心動的說道。
「你說,我們不如摸牠一下好不好?」「不行,要是牠抓你咬你怎麼辦?」「可是……可是我的手……不受控制呢……」「那……我們摸一下好了,要是牠不高興便不要再摸了……」「什麼時候變成我們呢……好吧,我先試一下……」
橘貓被摸後,發出了動人的叫聲,牠舒服極了,小情侶也沉醉在那順滑的毛、柔軟的身體、溫暖的體溫之中。
女人思考了一下:「你不如喊一下有沒有人回應,可能牠的主人在附近找牠呢……」
男人大喊了幾句:「這裡荒山野嶺有什麼人,即使有也會拿著電筒照明吧,看來牠是走失了,你看……要不要先把牠帶回家?」
女人重新審視眼前的男人,像是他從沒說過如此明智的建議一樣,她撫摸著貓咪的身體,然後問:「小貓小貓,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回家啊?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你啊……如果……你沒有反對的話,我們就帶你回去,等你主人找你時,我們便將你交還給他好不好?」
貓咪仍然陶醉在貓薄荷的世界中,感覺到有人摸牠,牠便翻過身來讓對方摸到舒服的地方。
「看來……牠同意了……那……」
情侶對望了一下,他們作出了一個從來都沒有如此合拍,一句話也不說便達成一致決定並且行動的行為。
兩人一左一右,最後男人成功抓住了貓,女生把袋子打開,放進再拉上拉鏈,然後用九秒九的速度跑回車上,再直接駕車離開,生怕貓咪會反悔似的。
女生在副駕駛上雙手緊握:「神啊,原諒我們,我們知道擄走一頭如此可愛的貓,是罪,但牠生得如此可愛,更是罪大惡極啊!看牠的短手短腳,還有那雙大眼睛,為什麼還戴著眼鏡啊!天啊……我呼吸不了……真是讓人窒息的可愛……神啊!」
男人開始回復冷靜:「哎呀,什麼擄走,我們是救了牠,另外,牠同意了,牠在山上沒有人在附近,要是我們不救牠,牠便要流落荒野,這才是罪啊!你在網上看看貓咪群組有沒有人尋貓,如果看到牠的尋貓啟示便將牠歸回主人便好了,怎麼是罪呢……但話雖如此,說實話我也有點心虛是了。」
「如果……他真的是流浪貓就好了……我真的很想養一頭貓,不要讓我得到了,又要失去牠好不好……」女生緊張的道,幽幽的看著袋子,生怕裡面的貓走失似的。
男人嘆道:「親愛的,即使牠不是流浪貓也好,我們最終可以養牠也好,到最後我們也要和牠分離啊,帶牠回家,不單單是只有快樂,同時也附帶失落啊,要是你心理沒有準備好,那倒不如把牠安置到別家好了。」
女生哭喊的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養,你這壞人,爛人,我們還沒有養,你便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幹嗎?你這人真討厭。」隨即便緊緊的抱著袋子,感受著袋中的溫度。
「好了好了,你要養便養,我不說了,現在最重要是早點回家,餵牠吃點東西,替牠清潔一下。」男人一邊駕車一邊道。
「謝利,明天我們帶牠到寵物醫院吧,給牠好好做過檢查,要打針便打針,要吃藥便吃藥,看牠睡得那麼沉,不知道會不會生病了。」
「珍妮,好吧,你說什麼就什麼,今天我們是做了好事,也許是上天給我的生日禮物呢!」謝利捉住珍妮的手道。
回到家中,袋子都安靜得很,小橘貓睡得很沉,完全沒有掙扎,嚇得謝利和珍妮以為貓死了,只是聽到牠安穩的呼吸,才放下心頭大石。
兩人分頭行事,謝利到超市買點貓咪的生活用品,而珍妮便照顧著貓。
珍妮仔細的查看橘貓的身體,有點微胖,毛色很好,最重要的是牠是個男孩,傳聞養貓要養雄貓,養狗要養雌犬,會比較好養,用純水濕紙把橘貓抹乾淨後,毛的色澤便更好看了,珍妮真的快要樂壞了,這完全就是她一直喜歡的類型,幸福來得太突然,她開始害怕會失去牠了。
速去速回的謝利到家後,珍妮叫他不要太大聲,然後謝利攝手攝腳的走到沙發,橘貓就安安靜靜的捲著身體睡得正香,兩人蹲在地上靜靜的看著牠。
「你覺得叫他什麼名字好啊?」謝利古怪的看著珍妮道。
「你這眼神很不對,在打什麼壞主意!
不如……叫他小短腿吧,對了,他是個男生,你看看他的兩顆蛋蛋多可愛,我剛才偷偷的篤了一下,牠輕輕震了震!」珍妮用指尖摸了摸橘貓的毛髮,一臉幸福的說。
「你這變態,我沒想過你連貓都不放過,好,讓我也篤一下吧,還蠻大的呢,哈哈,看來我要下地獄了,我竟然有種想彈牠蛋蛋的想法……」謝利忍住笑說。
珍妮轉個頭對住謝利道:「你要是敢彈牠,我便替牠報仇,你彈多少,我替牠十倍奉還,你就試試,試試啊!」一臉陰沉嚇得謝利把手縮回。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想叫他小短腿吧,那就叫他小短腿好了,明天一早我們便把牠帶到醫院,好好照顧小短腿,可是我跟你先說了,要是有天牠真正主人要找他,我們不能憑一己私利的佔有牠啊,牠肯定會想回家的。」謝利伸了個懶腰:「我先去洗澡,等一下看牠會不會醒來,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會睡的貓,牠真的是流浪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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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做了個美夢,牠夢見自己站在喵星歷史大劇院,被授與最高的大冒險家榮譽,台下父母和爺爺也以牠為驕傲,他一身禮服是佩加喵最高級的訂製品,一出門口便有一大群母貓圍著牠,拿著牠的書要簽名。
【你們也太熱情了吧,喵,一個一個來,我大冒險家湯姆會給你們每一個也簽名的,喂,不要迫好不好,咦,誰在篤我的蛋蛋,這可不是一個淑女的行為啊喵,我都說了不要篤……喂……】
好夢轉醒,湯姆張開眼睛,這是柔和的黃光,牠心想,我不是剛剛下船嗎,對了,那貓仙草,自己迷上了,但這不對啊,剛才明明是在郊外,咦,本喵的眼鏡呢?
牠用短短的手摸向四周,也找不到自己的眼鏡,牠只個大近視,因為牠經常看書看到很夜,所以眼睛不太好,要戴眼鏡也是牠的痛處之一,因為貓的眼本來就特別好,貓族中要戴眼鏡都是被視為病患。
「謝利,牠醒了,看,牠在找什麼似的,看他的小手白白的。」
「牠醒了嗎!來了來了,噢……讓我摸摸牠的小手!」
湯姆突然被什麼抓住了手似的,嚇得牠大喵一聲,立即弓住了身,牠終於看到眼前有兩個人影,以牠的認知,那是人類,可是牠沒有眼鏡也看不清楚,只好跳了起來,找了個陰暗的地方藏了起來。
「牠躲進衣櫃了,你剛才肯定嚇怕牠,都怪你!」
「喂,我只是摸了牠的手啊,明明回來時牠也很享受的!」
湯姆在衣櫃中被衣物包圍,開始適應和平靜下來,牠思考著,自己剛才應該是貓仙草吸入過多,概嘆這東西真的要禁止,連偉大的冒險家也受不住誘惑,令自己身陷險境,看情況,牠是被這星球上的人類捉住了,還好是人類,要是被犬族或狼族抓住的話便問題大了,可是人類,沒有問題。
牠優雅地走出衣櫃,然後站起來向著兩名人類施出貓族的神技:【迷惑之瞳!】「喵喵喵喵」
所有人類,甚至其他有智種族也會被牠們的目光吸引,從而聽從自己的命令:【向本喵下跪吧人類!】「喵~~喵喵喵~~喵~~」
「嘩!!牠的眼睛……原來史力加是真的……牠這雙眼睛,我不行了,快快快,快拿相機!」
正當湯姆等待對方下跪之時,一聲咔嚓打斷了牠的施展。
「拍到了拍到了!快,我到牠的身邊你再給我拍一張!」
【你這班人類搞什麼鬼,看來你們真的不知好歹,看本喵的迷惑之瞳,三倍功力!】
「又來了又來了,你也快過來,我們自拍一張!」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這是什麼聲音,他們為什麼還不向本喵下跪!難道我的深近視影響了迷惑之瞳的力量……不行了,我長期施展眼睛都快乾了,好累啊,你們這兩個人類,本喵不跟你們計較,讓我先休息一下,之後再跟你們算帳!】說罷便火速奔回剛才的衣櫃角落。
「不行了,拍得我也累了……我的天啊……你說小短腿牠是不是名種的模特貓呢,還以為牠受驚了躲起來,沒想到牠特別的跑出來,優雅的站著擺了個姿勢,眼睛張得大大的讓我們拍照!」珍妮興奮的看著剛才拍的照片,真是太可愛了,準備放上網發帖了。
謝利笑笑道:「小短腿牠真是一頭友善又有禮貌又可愛的貓,我願意生生世世當牠的貓奴了。」
衣櫃中的湯姆開始不安,實在牠只是個新手冒險家,牠自小便聽曾祖父說的冒險故事,宇宙中有很多未知的危險,牠母親一直勸說牠好好的在喵星找份工作,生兒育女,不要再冒險了,但牠卻被冒險所吸引,牠的體內是流淌著冒險家的血液。
可是……湯姆的條件卻比其他冒險家差,因為牠父親是喵星中的將軍,以善戰為名,是一頭強大的豹貓,但母親卻是短手短腳的橘貓,最後牠遺傳了母親的品種,這短手短腳讓牠在學校的體育課也落得最後一名,所以牠的父母也不希望湯姆冒險,不是不肯,是兒子的條件不行啊。
此後湯姆醉心學習,牠體力不行,便用學習和知識取勝,但不知不覺間,牠成為了最年輕的貓博士,可是,也患上了深近視,離冒險家的距離再遠了一點。
在牠三歲生日的一天,牠下定決心,偷偷的開走了曾祖父的冒險飛船,展開了牠冒險故事的第一頁。
沒想到,故事的第二頁,牠……好像被人類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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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失聯超過三小時,啟動緊急求救程序】
數分鐘後,距離地球三百六十億光年的外的一艘大型飛船中,一頭豹貓正在翻閱文件,突然被一陣鈴聲打斷了牠的閱讀,牠嘆了一口氣道:【終於知錯了嗎,肯聯絡我們了】
牠整理好衣服後便打開了聯繫的大屏幕,正想狠狠的教訓一下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時,畫面上卻沒有影像,只有冷冰冰的聲音:
【湯姆二十七世閣下,少主牠失聯了】
【什麼!!】兇狠的神情被擔心取代,他弓起了身問道:【皮特,發生什麼事,你們在哪裡,少主如何失聯的!】
智能皮特把所知的一切道來後,湯姆二十七世怒氣沖沖的跳了起來,打開了飛船的廣播系統:【這是緊急命令,喵和號全體聽命,準備好空間摺疊,所有人進入戰事狀態,得知消息在三百六十億光年外的一顆星球,有大量同族被奴役,而且我的兒子湯姆二十八世極可能也被原住民人類俘虜了!
三十分鐘後立刻開始進入摺疊空間,我要牠喵的進攻這星球,還有,準備老子的喵喵二維炮!!我要將他們都變成平面再揉成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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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最近的氛圍太壓抑了,有好的心情才能走更遠的路,所以這次會是一個輕鬆一點的故事,希望大家會喜歡!
全故事只有15回,將會在接下來每兩天更新一回,大約晚上十點到十一點發放,星期五及星期六休息!大約連載兩星期。
已經購買《老婆最後的十二個難題》的朋友,明天將會陸續收到我的通知,會加你們進入「蔣薇故事優先群」,可優先看到下一回內容。
如果還未看《老婆最後的十二個難題》的朋友,可以由第一回開始開,連載已完成,全書正文免費!
第一回傳送門:
http://bit.ly/37UXIw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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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一寵成癮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錢曦合](下)(短篇小說)
【過去】
許志保是我見過最虔誠的火山孝子。不管小錢去哪、多晚下班,他都會坐在他那輛二手偉士牌上,吸著菸在外頭等小錢出來。而不論小錢喝得多醉、身上混雜了多少淫靡的氣味,在她眼神觸到許志保那一刻,她十七歲時那種直接、不帶矯飾、一桿入洞的天真就會瞬間回來,如天剛破曉,大地隨著陽光觸手的輕柔觸碰而一瞬舒展。
然而小錢和許志保分手過後,唯一保留在她身上不受污染的淨土,大概僅剩下她的名字了。
名字是爺爺取的。爺爺說,在小錢出生的那個清晨,他才聽見哭聲,婦產科窗外原先濃重的黑夜,須臾就亮了,像誰拉開了幕簾,一齣好戲將要上演。
爺爺半生戎馬,這輩子夜不閉目,強行抖擻著精神迎接天光到來的經驗不知凡幾。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候,像他這種拿著聽診器的人也必須提槍上陣。他無力拯救生命,甚至必須消滅生命以保全自己。夜最深沉的時刻便是黎明之前。每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晚,爺爺就會讓這種擔憂充斥全身血液,成為一種生於憂患的護身符,直至老天爺沒事人般輕輕篩落陽光,他緊繃的情緒才得以稍稍緩解。
然後,又是一記槍響,又是疲於奔命的一天。
戰爭結束,爺爺跟著部隊來到台灣,鼻間再也聞不到硝煙的氣味許久以後,爺爺心裡卻始終感覺不到圓滿。他總記惦著海的那一邊的故鄉,所以不願踏實在島嶼上;總維持著一種觀望的姿態,像離開那天撥開人群衝到甲板倚在船欄,望著廣袤的山河越搖越杳。
直至年近半百,成為島民口中的老芋仔,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落地生根的衝動,和菜市場裡離了婚的梅香姨結為連理。
爺爺在小錢國中時就過世,但在世期間對小錢極盡寵愛。
爺爺總說,小錢哭聲響亮,趕走了他心中對於夜日交替的陰霾。像鞭炮聲能趕走年獸,這個家也因為小錢的出生而圓滿。小小的島不再是一條隨時準備回家的船,而是搖籃,輕輕搖著小錢、搖著爺爺、搖著每一個對家有憧憬的小小國度。
但名字終究只是名字。能印在身分證上卻烙不進骨血。像登山之人攻頂後總愛插旗,但山還是山,不屬於誰,也沒人能征服。
許志保大學畢業後,原先打算繼續升學,逃避兵役,甚至家境不錯的他,還曾考慮出國深造,逃個徹底。但小錢因為爺爺的關係,總覺得沒當過兵的不算男人,許志保也不願與她分開,最後才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先當兵再說。
事情就發生在許志保當兵那年。
工作結束後,店家大多會招待小姐留下來玩樂;有時廠商也會邀請小姐再去續攤。雖然下班後小姐就不需再接受公司管束,但身為督導,我們多少都傾向希望小姐可以多跟店家、廠商建立私交,「博感情」讓大家於公於私都能一條心。
一晚,在台北市某夜店的包廂內,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如天神般走來。
「陳樂。」男人叫住我,我應聲回頭。
我知道他可能會來,但我終究不確定他會不會來,也不敢傳訊息問他會不會出現。只能做好他會來的準備。出門之前在臥房裡的全身鏡前擺弄許久,踏出家門那刻卻旋即後悔:應該穿大家都說在我身上特別好看那套,不該穿新買的卻一次也沒穿過、知道也許不適合自己可是在櫥窗裡閃閃發光、也在想像裡閃閃發光的這套。
我瞇起雙眼,右側嘴角不自然地加重了點力道,感覺自己眼波射出光芒,穿透空氣中的微塵,希望能令他心神蕩漾。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對我張開雙臂。受西方教育長大的他能對任何人展出親暱的友善,將人圈進他張牙舞爪卻令人無法厭惡的高級香水味裡。我上身貼合他結實的胸肌,在雙手鉗進他腰窩之際,也移動左腳一步向前,跨進他的雙腿之間,好像那兒有一道門檻,而我不願踏踩。「妳越來越漂亮了。」他的聲波透過胸腔共鳴,穿透我的右耳沁入心脾,勾得我稍抬左腿回應,感覺他總微微鼓脹的陰莖。
我在他懷裡燦笑,想順著嘴角弧度拉長曖昧氛圍,可是他卻一瞬放開了我,我的左腳還勾著,忽地重重落地,差點重心不穩。
「你怎麼會來?」我只好伸手順順瀏海,展現一點從容。
「台灣很久沒有大活動了,就覺得該來看看。」
我很清楚一定會聽到這種官方回應,可是我在「一定」之外,還是順著慾望填進了一點純然的期待,就像我徒手梳著瀏海,可是瀏海其實已經很整齊。
「樂樂姐,」這是我在這個當下最不願聽見的聲音,可那聲音還繼續:「陪我去跳舞!」
「這是?」男人突然退開一步,像我們之間只是純友誼。
如果我必須承認自己對小錢也有過恨意,那便是從這一刻開始。
後來我們玩到隔天中午才結束。
當我看著比一貫明亮的錢櫃還要光潔的天空而微微暈眩,身上的菸酒氣味無聲地在敦化南路樹梢的鳥鳴中提醒自己一夜腐敗,我知道至少我活過了這晚。女人間的戰爭激烈,不亞於小錢爺爺當年的真槍實彈。
男人伸手攔了輛計程車,我在他開門瞬間,將小錢推了進去,然後自己也進入車內旋即關上車門。男人手指屈成勾狀,敲了敲車窗:「開門。」他微揚起聲喊。雖然我不聽聲音光看嘴型也知道他在說什麼,我還是假裝聽不清楚,擠出最後一分體力,給了他一個疲憊的微笑,就向司機報了我家路名。
小錢酒量不好,在我身邊的她,早已靠著另一邊車門呼呼大睡。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不禁愛憐地伸出左手替她捋順落在額前的長髮。我的恨意在看著她天使般熟睡的側臉時又消退了大半。但一轉頭,望向窗外不同於昨夜喧囂的耿直街道,我又背道而馳地任由自己的心腐朽成和身上氣味相仿的樣子。
何霆威是我們合作菸商的員工,負責亞洲區業務。
早些年台灣經濟還好,還是重點發展樞紐時,他很常來台灣出差。娃娃臉又單眼皮的他,笑的時候右側嘴角會餒出一個小梨窩;在香港出生長大的他,又有一種稱霸亞洲金融圈而堆砌出的傲氣。這兩種極端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使得公司裡頭每個小姐或多或少都有些傾心於他。
我們真正開始熟稔時,我已經在當督導而不是小姐了。
某年公司尾牙,剛好辦在他當時下榻的飯店。一位和我交情甚篤的小姐喝多吐了一身,我在廁所替她稍事清理後,決定先帶爛醉如泥的她回家。當我一拐一拐地攙著她進入電梯,突然有人從另一側支起她,減輕了我肩頭的重量。
我轉頭望向來人。
「按住電梯,我幫妳扶她。」是何霆威。原來他正要去廁所,卻看見我狼狽的樣子,因而過來幫忙。
我知道他是誰。有時在公司或在活動遇見,也會說上兩句公務話。但我們不算真正認識。他是我得罪不起的客戶高層,也是我招惹不起的戀愛高手。早就聽過不少關於他的花名在外,儘管對他的能力外表默默欣賞,我卻傲嬌地維護自己的心在一個街口之外。
沒想到才進入電梯,那位小姐又嘔了一聲,直接吐了何霆威滿懷。「Shit。」他忍不住咒罵,然後旋即意識到還有我在,轉頭對我投以一個抱歉的苦笑。那也是我第一次發現他的小梨窩。
我呆了一瞬,馬上打開包包掏出面紙要替他擦拭,他卻伸手阻止:「沒關係,我已經髒了,擦了也沒用。我房間就在樓上,我直接上去洗澡就好。」我連忙點頭,然後當電梯抵達大廳後,再替他從後側口袋抽出房卡感應,按了他房間所在樓層。我本想接過小姐,自己帶她回家,何霆威卻沒鬆手:「妳帶她去我房間休息一下吧,妳這樣太辛苦了。等她酒醒再送她回去。」
我能嗅出他話中的的另有隱情,可是我假裝嘔吐味太濃掩蓋了我靈敏的覺察。剛好又有一批人進入電梯,我插翅也難飛了,就這麼跟著他上樓。
他紳士地先讓我在浴室處理小姐,待我替她清理乾淨換上浴袍,他才進入浴室清理自己。我讓小姐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側的圓凳,有些恍惚地看著這間飯店前衛的裝潢。
「可以陪我喝一點嗎?」他清理完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手上拿著一瓶威士忌朝我走來。
我循聲望向他,再度泯滅自己的覺察,說了好啊。
然後,我們從客廳喝到床上。然後,我喝下了他的精液。
酒醉的小姐一直在外頭的客廳熟睡,就像現在我身旁的小錢一樣。
計程車開到家門口,我付了錢,撥了電話叫老腰下樓。
老腰是我男友。綽號老腰不是因為他腰特別好或特別不好,純粹因為他姓腰,身體部位的那個腰。
「腰暐昇你快點!」一見他我就大聲吆喝。在公司裡出了名好相處的我,只有在面對老腰時敢長出一些頤指氣使的花火。因為他不單是個爛好人,還比我愛他還要愛我更多。我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尤其不該欺負他這樣的老實人,可情緒這東西就像水往低處流,當你發現有人比你低時,你很難控制不噴發過去。
老腰將小錢揹上我們無電梯的舊公寓三樓家中。小錢家在北投山上, 進市區很不方便,所以幾乎都住在許志保家。但這時許志保在當兵,她不喜歡一個人在那,我便讓她常常過來。
「妳很久沒通宵了。」待我處理完小錢,老腰才敢出聲埋怨,口氣卻像泡在火鍋裡太久的蒟蒻。「菸商派人來。」我們交往也四年了,他很了解我的工作內容、利害關係,講幾個關鍵名詞他大概就能懂個大半。「我晚上還要上班,快睡吧。」我又道,然後補償似的拉著他環抱我的那隻手覆上我的奶。我很少對他在身體方面這麼主動,所以他開心地抓了幾下,像在玩小時候的彈力球。
見我沒抗拒,老腰又大了一點膽子,把手伸進我的下腹部。
我閉上眼睛,享受著老腰的愛撫,把時空移回我和何霆威瘋狂又激情的歲月。
何霆威說自己有性愛成癮症,而且是看過醫生證實的。
我儘管外表恬靜,對那檔事卻有種不由分說的迷戀。他說他最喜歡我這點,在外是聖女,關起門來卻是浪女。他還說他儘管是生病了才這麼需要做愛,可他若是跟不喜歡的人上床,結束後也曾空虛到裸著身子瑟縮在床角發抖,更別提一夜多次。
那晚我們做了四遍。結束後他沒瑟縮在角落,而是細細密密地替我沖洗身子。
「我注意妳很久了,妳跟其他小姐不一樣,妳讓人有溫暖的感覺。」不曉得做到哪一次結束,何霆威抱著我耳鬢廝磨。
「我不是小姐,我是督導。」我壓低聲音嗔道。
「妳是誰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妳願不願意當我在台灣的家?」何霆威問,眼神還深深望進我的。雖然他在香港早有女友,但需要常常出差的他,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只好在每個地點都找一個固定炮友。可是他覺得這樣稱呼太沒感情,畢竟他也是真心喜歡她們,所以他都暱稱這些炮友們為「家」,也會讓女友充分掌握各家資訊。
剛開始聽到這些,我有些幻滅。可女人好像是這樣,只要陰道一鬆,心裡的矜持也不好意思繼續嘴硬。所以我只是突地抬起身子吻他,讓自己反客為主坐到他身上像坐著旋轉木馬,搖啊搖,搖到三過外婆橋而不入,直至所有少女情懷都拋到九霄雲外。
我當了何霆威兩年的家。雖然他沒有不准我有其他男人,但我卻默默為他守貞,一如我之前把對他的欣賞種成櫻花,花開了才令人發覺。
後來,台灣經濟狀況開始下滑,菸商將亞洲經營重心移往大陸,他也漸漸不來了,甚至來了也沒有找我。我心裡便明白,我這棟豬大哥的茅草屋,已經被吹垮。
何霆威在台灣那幾天,我緊緊看著小錢。甚至動了點手腳調換她一些工作,避免他們見面。無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何霆威還是打聽到了小錢的聯絡方法,然後在下一次來台灣時,背著我和她約起會來。
小錢不曉得我和他的過去,我又和她情同姊妹,所以最終我還是透過小錢得知了他們開始來往的消息。
「我有跟他說我有男友,可是他說沒關係,他願意等我分手。」一天,小錢來到我的公寓,竟是和我傾訴關於何霆威的煩惱。我只能苦笑成一抹敦厚,小心翼翼地問起我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們上床了嗎?」小錢竟害羞了,嗔笑著輕打了我一下:「只有親而已,他說他只跟女友做。」這下我倒是真的想笑了。結果到頭來,我才是那個患有性愛成癮症的人。
後來,小錢決定先行和何霆威交往,待許志保下次放假回來,再尋個理由和他分手。我則在許志保回台北之前,偷偷告訴了他小錢和何霆威的事。
結果,小錢兩頭空。
而我永遠是她最好的姐妹。共承雨露於同一個男人,還能展演一團和氣。
許志保和何霆威的雙重打擊,讓小錢忽然奇異地自覺這一生被拒絕的空間滿載了。然後如願般,她的最後一個男人便出現。
彭學熙祖籍上海,據說是清末高官之後,家裡有的是富過三代吞吐出的老錢;身上的氣質也是久富養出雍容。
因著小錢的關係,彭先生待我極好,每每和他們出去,吃喝玩樂少不了卻一毛不用。所以雖然看過小錢和許志保在一起的樣子,也看過小錢和何霆威在一起的樣子,我儘管心裡排擠小錢和彭先生在一起的樣子,也不敢置喙什麼。
我以為小錢只是沒被人用錢砸過,所以第一次遇到彭先生這種男人很是受用。小錢雖然賺得多,但孝順的她賺的錢大部分都交給媽媽,身上沒有太多奢侈品。但開始和彭先生來往後,突然她一直嚷嚷著想要的香奈兒就掛在肩上了。接著又是這個、又是那個,弄得我都有點羨慕起來。
然後,不出半年,他們就要結婚。
「他都四十了,爸媽很想抱孫子。反正他說以後每個月給我五萬塊家用,我就在家當少奶奶就好。工作這麼久我也累了,有人願意養我有什麼不好?」小錢說話的同時,一邊用手指撥弄剛種的睫毛,指頭上是別致的光療。
我縱然覺得小錢結婚太急,但心裡也明白,像我們這樣的女人,除了找個長期飯票,也別無他法能過上令人稱羨的好日子,所以也沒攔著,就當人生總要走這一遭,不如加緊腳步。
彭家雖有錢,彭先生卻是自己白手起家。因為他不願繼承家裡事業,而想追求自己喜歡的事物。「她是我看過最美的。」彭先生總這麼形容小錢。看著彭先生牽著打扮愈發精緻出格的她,我有時會突然分不清,究竟他為她付出的是愛情,還是只是花錢買一個擺飾?
然而,這種想法可能是出於一種自我安慰。不得不承認,年紀比小錢大上十歲、工作多年,還要靠著老腰分擔才能勉力維持生活在一個水平之上,我總是有些嫉妒。所以在小錢婚後,我便自發性地減少和她的約會,省得她總一再讓我發掘自己心中黑暗。
一個何霆威已經夠了。彭學熙僅是有錢,但不是我的菜,嫁不得這樣的豪門多少也維持了我的一些清高和對小錢的喜愛。況且老腰當初也是苦苦追了我半年。身為工程師,他能讓我過上一年買一個包、家裡裝潢雖是IKEA但好歹是自己喜歡的樣子、必須雙薪才有機會買得起房子的日子,我已經很感激。
他不有錢,可是他傾盡所有,這不正是一個女人才該追求的?
當上貴婦閒來無事的小錢,搭上時下一股炫富炫美的風潮,開始經營社群版面。講話肆無忌憚的她,配上文不對題的美照,很快就培養出一群粉絲。
大家都以為她很幸褔。畢竟她的社群頁面上不是大餐、旅遊、包包,就是天知道有沒有效的業配廣告;即使和丈夫偶有齟齬,也是很快又能看見他們曬恩愛的合照。我甚至將她包裝成抱怨的炫耀當成砝碼,作為平衡生活的消遣。一個白富美,有什麼痛苦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當有人向我問起她時,我總不忘大肆吹捧彭家的有錢有勢,儘管心底酸澀得像檸檬,卻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氤氳在苦楚之外。
至少我沒說她壞話。我總如是安慰自己。
小錢擁有太多了,如果還耐不住一些高處不勝寒,我們這些平凡人豈不生無可戀?
直到有一晚,家裡門鈴響起。我以為是網購,沒想到卻是小錢。
「妳看。」才開門,小錢就哭,然後急急忙忙把孩子朝我遞來。
我手忙腳亂接過,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小錢又吼了一句:「我好想死!」
小錢嫁入彭家才三年,就生了兩個孩子。第一胎是女兒,小錢很歡喜也不願再生,卻因婆家的壓力,再生了小兒子。
她來按電鈴那晚,老二還未滿月。她偷偷摸摸地抱著孩子從月子中心出來,就是為了要讓我這個乾媽看一看。
乾兒子很乖,整晚沒哭鬧過,安靜地像個天使。小錢在抽抽答答地和我哭完之後,也像從前那般,縮著身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片刻的祥和讓我頹喪。我很累,精神卻異常地好。這樣的身體狀態讓我只能靠向老腰,試圖從他微胖的身軀汲取一點溫暖。他一向體溫很高,可我的心還是好冷。
誰來救小錢、誰來救我?
原來,小錢並不幸福。
彭學熙雖然有錢,卻在每月給小錢的家用上東扣西扣,連水電瓦斯都一毫不差地算,所以她實際拿到的極少,大概等於一個大學生的零用錢;彭學熙會買奢侈品給她,但每一樣都是他覺得適合小錢才買,而不是因為她喜歡;婚前彭學熙曾請阿姨來打掃,婚後他卻說家務是小錢份內的事,所以辭退了阿姨,甚至要求她一週至少煮三次飯,飯菜要在他進門那一刻才端上桌,冒著熱氣;彭學熙時常喝酒應酬、手機常有不明女子的訊息來電,但小錢不能管,因為這就是生意;為了讓小錢懷孕,彭學熙每月算準了時間才行房,也不管她想不想;小錢學歷不好,公婆因此對她不很待見,直到確定她懷上了帶把的,才替她請了菲傭⋯⋯。
夫妻關係就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下越演越劣。「妳在過什麼生活,大家都知道」每當小錢不滿,和彭學熙吵架,他就用這句話堵回去。而這又是小錢的另一個悲哀。因為生活不快樂,所以小錢轉向積極經營社群頁面尋求慰藉。社會風氣偏向夢幻豪奢的事物,所以小錢變成放羊的孩子,欺騙自己的良心,拿她最不齒的丈夫的恩惠,填補心底的空缺。
隨著謊言越滾越大,小錢也越走越偏。
「我真的很想要那個包,已經絕版了而且九成新才賣十九萬,我朋友花三十才買到,所以我就直接付訂了。可是那時候戶頭剛好沒錢,就拿做產檢的錢去付。反正他們只關心是男是女,我還那麼年輕,姐姐也很健康啊,怎麼知道會這樣⋯⋯」小錢說著說著又哽咽了起來,然後來來回回好多次,她才終於說出最關鍵的三個字。
唐氏症。
【以後】
我穿著某年生日小錢送我的白色洋裝,偕同老腰去參加許志保的婚禮。
就像許志保說的,如果人都會死,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新娘進場,在鎂光燈的強烈照耀下,我忽然發現站在紅毯那端的其實是小錢啊。然後我就流淚了,告別式那天都沒哭那麼慘,像是把最後和小錢見面那天該流而未流的淚都給哭了出來。
那天我特地起了大早,趁小錢還沒起床,到市場賣菜,做了一鍋小錢最喜歡的小魚稀飯。其實只是很簡單的電鍋料理,也是我會的為數不多的菜色之一。我想我應該不是辜負最深小錢的那個人,最辜負她的恐怕是她自己。但做菜時,我還是加入了一些莫名的虧欠調味,那是我從未告訴小錢的對許志保的心儀、對何霆威的狂戀、對彭學熙的欣羨和對她兩極的愛恨組織而成的豐富味料。
寶寶的臉孔那時還看不出異樣,我和老腰把他當成一般孩子似的哄著,小錢則在一旁微笑,像極了十七歲時的她。我才明白,一個人,要像什麼樣子都是容易的,只有像自己最難,因為沒有人肯真正看見自己,看見的都是別人眼中的倒影。
我們度過了極為平靜的一個早上,然後老腰開車送小錢回去。我以為一切就該沒事,回頭小錢又會開始發文改寫「唐媽媽奮鬥史」,散發富貴正能量,把她的謊圓下去。沒想到從此她不再更新頁面,我卻收到了一封信:
「如果我死了,請幫我把這封信公布在粉專上,密碼是我女兒生日。我要全世界知道,是彭學熙逼死我的!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讓大家知道他是一個害老婆自殺的爛人⋯⋯」信件後來都在細數彭家如何待她不是,但並未提及兒子症狀,只說要把監護權給我,讓我和彭學熙要錢將孩子撫養長大。
我不知道這樣一封信有沒有法律效用,也沒認真去追究,因為我知道於情於理,我都不是養母的好人選,也無力擔待這麼大的責任。彭家對外口徑一致說媳婦是因外傭過失致死,我也沒敢拿著信去質問彭學熙真相。只敢帶著信來參加許志保婚禮,還沒敢拿信給他。
待我的情緒較平復,沒等發喜糖,我們就先出來了。然後,才出會場,老腰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只絨布盒子。
「結婚吧。」他說。短短三個字,也沒在人前單膝下跪,卻聽得出他話在抖動。
也許是剛剛太激動,面對求婚,我竟沒有太多感覺。
「我一直都沒有真的愛過你。」誠實卻在這一刻開錯門。
「我知道,妳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他回。手還舉著。
「分手好了。」說完,我就逕自望外走,攔了輛計程車。
我知道接下來老腰就會自己開車回來,然後我們又會像沒事一樣相處,或許打一炮,用激烈的抽插弭平異樣的坦然。
忽然覺得自己猥瑣得可以。但我也不過是一顆小螺絲釘,按著人世軌跡運轉。就像窗外月光皎潔,卻緊緊跟隨。再美再偉大的事物,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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